大树

时间:2009-06-24 19:16:30  来源:林业  作者:张绍国  点击:

    位于石岭顶上的石岭村,有两样大自然馈赠的礼物:一是龙眼潭,一是一棵大树。 字串9

        龙眼潭是石岭村人、畜唯一饮用水源。据传,龙眼潭是龙眼睛所变。龙主宰着江河湖海,龙赐的水潭取之不竭。仅有两根扁担长宽的龙眼潭从没有被汲干过,更印证了龙眼潭的古老传说。所以,龙眼潭虽小,石岭村人却没有缺水之虞。 字串2

        大树紧傍龙眼潭,树干比磨盘还粗,树冠更像一片打麦场,龙眼潭整个被罩在大树下。大树是棵稀有的树,可究竟叫什么,树龄几何,村人都不知道。就连活了80多岁,与大树为邻几十年的老石头也不知。老石头说,不仅他不知,他还问过他的祖辈们,他们对大树也一无所知。 字串8

        不过,这并不影响大树与村人的亲密关系。新中国成立前,大树一直充当石岭村的安全屏障。当时,石岭附近土匪很多,村人为防止土匪进村抢劫绑票,长年派村中壮年人爬上大树瞭望扼守,使得村人少遭许多劫难。大树还曾救过老石头一命。有一回,老石头下岭给生病的老母亲抓药,被土匪们盯上了,想抓老石头做人质,索赎金。老石头那时年轻,眼疾腿快,竟闯过了土匪们的围堵,土匪们不甘心轻易放过目标,死命追,快追到大树前也没追上。土匪们的行规是行不空过,得不到赎金,就不能让老石头活着回去。眼见老石头就要过大树,进入村人的防守范围,图谋落空。土匪们急了眼,几杆枪同时向老石头开火。但土匪们迟了,老石头及时避到大树后,躲过了子弹,捡到一条命,大树上却留下几个深深的弹痕。新中国成立后,石岭村曾连续几年遇旱灾闹饥荒,大树一时成了村人的保命树。每当粮食难以为继时,村人就用树叶树果充饥。老石头就是这时与大树为邻的。村里为阻止村人乱采树叶树果,将有限的树叶树果用在关键时刻,就替性子倔、心眼实、还没讨上老婆的老石头在大树旁搭了座树头棚。老石头从此做起了义务看树员。也正是因为背靠这棵饿不死人的大树,一个外乡逃荒来的女人,主动跟了老石头,为老石头传了宗接了代。熬过吃树叶的日子,村里将一口大钟挂在大树上,天天敲钟召集村人到大树下开会或派工。村人闲暇时,也都喜欢到大树下纳凉休息。大树又成了石岭村人天然的会场或谈古论今的聚集地。 字串9

        石岭村人因为有了龙眼潭和大树,虽然生活还不富裕,但是活得安逸,从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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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时间进入上个世纪末,大树下发生的一起不幸,却给大树带来了灭顶之灾。原来,老石头的女儿小凤,爱上了本村残疾青年根生,老石头坚决反对小凤与根生相恋,小凤却铁了心,非根生不嫁。老石头管不了自己女儿,就威逼根生家退让,根生无奈,远走他乡。小凤痛苦绝望至极,吊死在大树上。守护了几十年的大树成了让人痛不欲生的“伤心树”,老石头迷惘了,请来风水先生看风水。风水先生说,大树阴气太重,罩住了龙眼潭的天光,大树与龙眼潭相克,两者并存,必殃及邻近的人,这叫“大树靠潭,血泪涟涟”。龙眼潭是龙的化身,更是石岭村人生存之源,动不得,只有伐树了。老石头威望高,老石头家的不幸村人也很同情,老石头要伐树,全村无人反对,大树就这样被伐了。 字串1

        老石头和村人没有想到的是,大树被伐的当年,龙眼潭逐渐干涸了,直至露了底。这时老石头和村人看到,龙眼潭底满是大树管状的根。很显然,龙眼潭的水并不是龙赐予的,而是大树供给的,大树和龙眼潭密不可分,大树始终是石岭村人的朋友。大树伐了,树根枯了,龙眼潭自然干涸了。龙眼潭没了水,村人只好到很远的岭下取水。有的人家不堪取水的重负,就迁下了岭。一家看一家,不断有人家搬迁,石岭村很快成了一片废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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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老石头家是最后迁下岭的,迁下岭不久,老石头就因自责而病倒了,直到被装进棺材,老石头还睁着一双困惑愧悔的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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